匠心015 月末评估

九月三十，是姚氏木坊每月度的评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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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个月这个时间，姚师傅都会和木坊的掌柜起，对天地玄黄四个作坊行分别考核，以当月的考核结果判定个月该分场在门的地位。

这个地位现在方方面面，当月的薪资、相互见面时的礼仪、聚集时的座位所有切有等级之分的场，都会依这次考核结果而行。

许问听说姚氏木坊的这个规矩的时候，非常吃惊。

在看，这个管理方式虽然仍然透着这个时代特有的些风格，但已经很先了。

听说这个规矩是从姚师傅祖的那个时代/开始执行，沿用至今的。看这座木坊比想象的规矩更严、更现代化点。

天地玄黄四个木坊名义是按照同的等级划分的，其实负责的是同的工作。所以月末评估是在这四个木坊部行的，它们相互之间并互通。

黄字坊部共分五个木场，当许问们五个分别被分了个。

评估当天，许问依旧起得极早，完自己的活计，并没有马去黄字坊，而是回到了准学徒的小屋里，准备沐更。

昨天晚就有了新，让们明换。

新是材料，缝制得也非常简陋，但对于这些从四面八方赶的农家子说，有新，简直跟年样。

昨天晚，好几个少年小心翼翼地把叠起放好，还时爬起看眼，生怕别把它去了样。

许问倒没们这么慎重，但也还是把叠好铺在了枕头面。

惜还在其次，这群少年虽然年纪小，又是农家，但为了争取这个入门的名额，们会什么事都很难说，许问并想冒险。

夜无梦，仿佛到这个世界之，连眠都得更加甜了。

九月末已经秋意浓，清晨的井已经有了些冰凉骨的觉。许问拎起桶当头浇，肤立刻起了无数的小颗粒。

此时井边少，都是同住的少年准学徒，们同样跳着，还在热热闹闹地说话。

“打扮得神点，今天能去观礼黄字坊的评估，机会难得。小这么清秀，没准就被哪个师傅看中了收成子了呢！”

这话微有狎昵的觉，但无论说话的还是听话的都副理所当然的样子。

那个小的是个材瘦弱的脸少年，看去比其小两岁的样子。愁眉苦脸地说：“相有什么用，这小样，谁敢相信健如牛？”

边说，边跟其样用井浇头，被冰得呲牙咧。

“唉，怎么比得有些的运气，就被带去木坊活，哪像们，天天些杂活，也知到什么时候。”另边，个有些龅牙的少年甘愿地说，还往许问这边瞥了眼。

“这也没什么，有个表，去山那边的陈家坊帮工。说学徒入门，头年都是杂活的，就算入了门也样。师看得好，才会些东西。们这也正常。”另个相温和平凡的少年劝。

“谁知呢，就是有些哼。”龅牙少年又瞥了许问，嘀嘀咕咕。

患穷而患均，这是很多的通病。

如果家都在起杂活，这些少年们心里可能还会平衡。

但周师兄从这十几个少年里专门了许问吕城们五个，提让们入黄字坊学习。

说这五个被可能是因为头天杂务得好，但面们也得很认真，周师兄为什么多看们眼呢？

许问冲洗完，用毛巾，回去间换新。

布料非常糙，换了现代的那个定会觉得着肤很，但现在穿起却没有丝毫适。当然，如果于富户子，说定穿会就得哭。

刚才那些少年的话全部都听见了，没有任何回应。

每个的机遇都样，能到的只有努把住已经到的那些。

辰初，也就是早七点，周师兄准时到这里，环视周，意地点头：“错，走吧。”

少年们排成两列，整整齐齐地往黄字坊。

许问走在队伍中间，的旁边又是吕城。

走到半，吕城突然抬头看着方，眼睛有点发亮。

许问顺着的视线看去，只见姚师傅正跟两个起，边说话边往黄字坊的方向走。三着青衫，跟平常的样子完全同。

许问也有点意外。

天地玄黄四字坊虽然并没有严格的等级差，但黄字坊是木料场，的都是最基础的工作。

按理说，月度评估这种事，姚师傅们更关注的应该是天字坊，怎么会先到这里？

可能是听见了们的步声，姚师傅等三步，回头往这边看。接着，三向着这边指指点点，又说了几句什么。

吕城的表顿时得又是奋，又是期待，了会，注意到许问的眼神，哼声，矜持地抬起了巴。

看今天还会有什么别的事发生

许问的心里已经有了概的计较。

准学徒们走黄字坊，。

周师兄回头，点名：“吕城、陈铁、何平、刘阿、许问，们五个回去各自的地方。今月度评估，们也参加。”又面向其余的少年，“们就在这里等，会会有领们去。”

说着，头也回地走了。

吕城脸明显有些得意，许问着少年们羡慕嫉妒恨的木光，往旧木场的方向走了去。

如今的旧木场气象已经完全同。

就像许问们样，许三等师兄也全部穿了新，还略微修了面，看去比平常整洁多了。

们看见许问，都非常热，纷纷跟打招呼，笑着说明天习字时发生的事。

了会，连师傅走了，淡淡扫了们眼，徒们顿时全部噤声。

许问突然间意识到，连师傅虽然看去只是个普通的中年工匠，但偶尔的神气度，俨然跟其有些同。

连师傅穿得仍然跟平常样，并没有为今天什么准备。

“走吧。”随意地说。

许三等乖巧如，老老实实跟在面。

许问向四周看了眼，发现少了个，小声问许三：“小师姐呢？”

“嘘平时跟着起也就算了，这种正事，怎么能参加。”许三低了声音说。

许问皱了皱眉。昨天就知连林林作为旧木场的份子参与评估，但没想到连在场也行。

没说什么，也没留意到连师傅向扫的眼。

黄字坊的格局跟普通的多民宅差多，唯的区别是面没建园，而是留了而平整的广场，场铺青石，专门供给姚氏木坊接到建筑之类的活时，堆放临时材料使用。

现在广场着，黄字坊各木场的师傅和徒们陆续到达，各据角。

正南方向起了座石台，台摆了几把太师椅，现在还是着的。

又了会，姚师傅们到了，在太师椅入座。

许问留意到，各木场的徒们脸都了惊讶又振奋的表，显然以的这个时候，姚师傅们是会的。

辰时二刻，所有全部到齐。石台方站着的个中年敲响了钟磬，朗声：“黄字坊月末评核开始，执子礼！”

面四个字，的声音拖得非常。话声中，黄字坊的师傅和徒们全部躬拱手，向石台坐在椅中的行礼。

许问也跟着起，的眼角余光留意到，所有都在行礼的时候，只有连师傅背着手，板得笔直。显然，绝在所谓的“子”之列。

“今天评估仍然是老规矩，共分三项。”

台姓杨的师傅声音洪亮，宣布今天的规则。

“第项，辨木。各木场每从十种异木中，辨认指定的那种。每正确，可得三分。”

“第二项，说木。各木场每手持块木头，说辨识它的方法。最分五分，由各位师傅评定。”

“第三项，择木。各取择木标准，至各木场取同等木料，以速度与质量重评分。最分十分，由各位师傅评定。”

“黄字坊各位，可听清楚了？”

规则很简单，杨师傅也说得很清楚。

话音刚落，面的就哄然应答：“清楚了！”

“既然如此——”

磐声清脆，穿石裂云。

“——姚家黄字坊九月评估开始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