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间安得双全法分章 2

“东氐（dī），刚才弹得怎么样？”糯的童音清亮灵如秋，虽静如平镜，却隐约现丝恰似期待的涟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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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听说，朝歌少主在这个年纪还会弹琴。”

名唤东氐的男子青衫巾，眉目清秀，气质儒雅，分明个面书生。当然，也确实是书生，经纶，通天文，晓地理。，真正的份却是七杀楼的四护法之。此刻，正在喝汤，灵巧修的手指擎着随时都有可能化作夺命暗器的汤匙。

“？”宁静的面泛起层喜，稍纵即逝，英的眉宇继而被淡淡的哀伤笼罩，清亮的童音也沉了去。“从没有见，也从没有听弹琴。”

“咳——东氐，别说话。”开的男子玄黄衫，剑眉星目，神冷峻，坐着也可见量拔，凛冽的杀气隐而发。

“没事，北虚。”清风徐，吹散薄薄的雾霭，渐归平静的面。男孩仰起稚的小脸，甜甜笑，温似风拂面，灿烂如朝阳初升。“明天还学虚步法吗？北虚！”

“哦，是。”

北虚从疑中回神，慌忙地作答。但看到少主的笑颜，复又陷入疑：七杀楼竟会养此等纯良、孤傲耿直的孩子？是知楼里的营生，是否该说淤泥而染？而楼主早早把楼里的营生告诉个八岁孩童，又是何意？

卯时三刻，飞云湖畔，着熹微的晨光，名男子正在个男孩练功。

男子逾七尺，玉立，目光迥然，神如古井无波，正是七杀楼四护法之，北虚。男孩形单薄却飘，浑散发着股清冽之气，正是昨弹琴的孩童，七杀楼少主顾惜缘。

北虚今授的，乃是的独创功虚步法。此功旦练成，可如梦知踪，去似朝云无觅。只是，虚步法入门艰难，须踩八卦梅桩两个时辰，待桩至丈，而才可踏雪涉，凭虚御风。

，顾惜缘虽算骨骼清奇天纵奇才，却也天资聪颖，又能刻苦耐劳。因此，七岁初学虚步法，如今到年，已可松就五尺梅桩，而且步法准，速度也渐飘逸。

“少主，休息会，给讲解第六层。”

“好。”

顾惜缘应声落地，跟随北虚走至青石桌坐，喝凉茶，把，然接北虚递的虚图，边翻看默记，边听着讲解。

此时，名老者正站在赤楼层的走廊，目转睛地注视浑然忘的师徒二，脸看是什么表。老者年半百，却依旧神矍铄，目光如电，姜老弥的煞气和霸气自然流。

没错，正是江湖传言冷酷嗜血的七杀楼主，顾歌。

静看良久，顾歌忽然张，自言自语似的喃喃句。却见北虚应声回头望向楼，微可察地点了点头，而转向正自低着头，专心研究虚图的顾惜缘，无恭敬地：“楼主传音，请少主午时去用饭。”

“外公和起吃饭？”顾惜缘闻声抬头，的童音带点惊愕，又带点期待，瞪的眼也在阳光闪着莫名的光彩。声音的主却曾向赤楼看半眼，似乎怕那巧的角楼是海市蜃楼般，看会化作缕烟，只余场欢。

只有逢年节外公才会和自己起吃饭，今天，却是什么子？

“是。”仿佛让小孩安心，北虚答得再肯定也没有。

仅，怕是楼里的都知，少主此刻的讶异欣喜因何而。

文韬武略，经天纬地，楼主虽自五岁开始命与东氐二倾导少主，却是源于喜或期望，只是自辈的责任和对亡女的安。因为朝（zhāo）歌少主的早，楼主始终喜这个突如其的外孙，年之中也耐见几次面。

这点，少主自己其实看得分明，却——

“北虚，可以开始了。”

似命令又似催促的声音打断思绪，北虚再多想，个起就飞了梅桩。霎时只见虎虎生风，时走坎位，又忽转震四，再足踏天乾，虚步伐第六层行云流般走将开。演示完毕，北虚纵落地，顾惜缘当即提气而。

顾歌依旧面无表，只目转睛地看着初时踉跄复而灵的瘦小影，看着看着就觉女幼时的影与之重，样的清丽纯真，样的灵活泼渐渐地可分辨。

然而，就在刹那间，蓬鲜血爆开在眼，女时的惨烈浮脑海，且越发的明晰，宛如旧景重现。

心头顿时阵，顾歌再看去，冷着脸拂袖屋。

楼的顾惜缘，忍住抬眼，见外公已然离去，由心黯然，的步子却是越踩越稳，越走越疾。

外公，会让失望。

即使森污浊的修罗地狱，小孩的心思还是如此单纯，也如此卑微。闻起舞，夙夜寐，令必从，以为只自己够努，外公会因此喜欢，或者，哪怕仅仅多看眼。

从小无爹无，外公是唯的，只是想学圣贤所言，和外公歆享天。

自然，也想知爹为何在，想知外公为何喜欢，想知自己为何明明有却得到的温暖与呵护。

即使残缺全，也想有个幸福的家。

可以杀手，却冷血无的杀手。

山中方七，世已千年。

时光荏苒，岁月如梭，转眼已是八年的光流转。雁山的草，几度枯荣，越发茂葳蕤。飞云湖的，几度涨落，愈见远澄澈。而昔年惊鸿初生的垂髫童子，也已成翩翩少年。

看着眼与亡女七分相像的素颜，顾歌时百集，心念数转，终是怔怔地说话。

“外公找有事？”见外公只是看着说话，虽知失礼，顾惜缘还是忍住声询问。

被惊醒旧梦般，顾歌地回神，眼中光四窜——这张脸，终究是朝歌！

“，今年十六了？”收摄心神，顾歌答反问，冷冷的语调威严无匹。

“是。”

“在查的事？”浑觉面的少年是自己的外孙，顾歌半眯着眼探询，毫掩饰眼中涨的戾气。

“是。”

凛冽霸的寒霜，顾惜缘答得夷然惧，神却失恭敬。已再是八年那个天真的孩童，还在痴心妄想着丝缕的温。这些年早看清，的外公，怕是永远都会正眼看眼。十几年的努皆付诸东流，已再奢望，也想再小心翼翼看脸地活。

，老者，始终是的外公，是最近最尊敬的。

“用查了，告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