慈禧全传分章 20

高阳 / 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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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当然啦!这话问的是什么意思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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才想朱谕,申明旨意,以才跟全庆商量公事,就方得多了。”

这“商量公事”,包着向全庆提用款项在,皇帝自然支持的请

于是皇帝在面谕军机臣,吏部尚书全庆兼署总管务府臣的同时,朱谕:“肃顺仍带务府印钥。”此外,还有好几件朱批的奏折,使得清闲了好几的军机章京们,又忙了起

朱批的奏折,在军机只录存副本,称为“朱”,原折发原奏事衙门。在京的小官员,从万寿节以,就未见“明发谕”,了奏折的衙门,也见原折发回,以致谣言极多,关怀,知“圣躬豫”到了怎样的程度?因此,凡是在廷当差的官员,那几都是访客绝,意在探听消息。当然,们自己在宫里也是天天在打听:“热河有‘包封’没有?”军机专差飞递的文件包,称为“包封”,若有包封,可以知皇帝已照常召见军机,理政务,当然是“圣躬康复”了。

第三部分慈禧全传(三)(10)

这天终于等到了热河的包封,在廷当差的官员,特别是那些位居清,行比较自由的翰林,纷纷到阁去打听消息。看到“御笔”的字画端正有,足见皇帝的神极好,七八天以的悬揣安,就从这几个字扫而,争相走告,喜形于

但是,极少数的几个,所知况,并非如此。朱学勤就是这极少数中的个。

在曹毓瑛的格密札中,曾提到皇帝的病,泄泻已经止了,但“虚损”愈甚,行,而且热,夜里盗,种种证候都令忧惧。

忧惧的还仅是皇帝的病,肃顺似乎更见宠信了!当然,这里面的作用,只有幕的才能领悟,甚至于连全庆自己,都还是无形中受了肃顺的利用,以为蒙圣眷,才有此恩命,得意之余,致极好,凡有贺的宾客,几乎无自接见。

朱学勤去贺时,恰好遇见翁同龢。们都算与全庆有重师生之谊,所以称“老师”,老师的有这样章京、个名翰林的门生,当然也格外假以词,恰好天也早了,全庆坚留们在家“小酌”。

谈去,谈到肃顺。朱学勤谨慎,翁同龢素“和平”,喜论,但因为翁心存被肃顺“整”得几乎得台,自然对也没有好,这样就只好付之沉默了。

“肃六这个,可以说是‘名,谤亦随之’。”有了几分酒意的全庆,着八字胡子,声说:“都说们自己旗,依看,这话亦概而论。”

说着,举举杯,从这个门生望到那个门生,意思是们表示些意见。

朱翁二相对看了眼,朱学勤年纪些,科名早些,“义容辞”,在翁同龢之先开

“老师翰苑辈,清望素著,肃中堂当然尊敬的。”

“对了!肃六自己甚读书,却最懂得尊敬读书。这说,是。”

这多少也是实,而且碍着老师的面子,朱修伯和翁同龢稍作附和。于是全庆谈肃顺谈得更起了,谈到咸八年的科场案,全庆又为肃顺辩,说经此整顿,科场弊绝风清,完全是肃顺的功劳,因此认为肃顺当时极主张置主考官学士柏葰于辟的重典,刚正可风。同时也透,那时是赞成肃顺的主张的。

说使得朱学勤恍然悟,原肃顺的保荐全庆,早有渊源,并且由此可以得到更步的证实,肃顺的保荐全庆,仅是示惠笼络,而是有计划地培植羽。

第二天,的这看法,告诉了文祥。

文祥字博川,是唯留在京里的个军机臣。鋆被公认为恭王的左右手,但朝清议,都觉得许多,是洲世家中的第才。

听了朱学勤的话,文祥黯然语,好久,拿起时宪书翻了,自语似地说:“七月初二立秋。”

朱学勤解所以,“文!”问,“立秋又如何?”

忘了吗?”文祥答,“李德立是说盛夏,皇的病就有起了。”

那是几个月的话,文祥却还念念忘。这片忠君犹时之心,溢于词,朱学勤由得肃然起敬。

“但愿如公所言。可是。”苦笑了,觉得必再说去了。

“修伯!”文祥忽然打起神,目光炯炯地看着说,“必颓伤!都是明知其可为而为的。而况局也有令乐观的面,把头抬起看得远些。”

官对属僚,用这样平等的语气勉,朱学勤自然是的。也因此,更觉得“知无言,言无”的责任,所以恭敬地应声:“是!”又放低了声音,“照看,形旦夕可,王爷该早早定规个办法!”

“办法早就有了吗?曹琢如信中所说,都是好办法。但只能静以观到最刻,无从措手。”

所谓“最刻”,是皇帝渐之时,遗诏派顾命臣,有了恭王的名字,那时才能名正言顺地接掌权。在此以,如有任何比较强的行,适足以授实,加重了“恭王造反”的谣言。

朱学勤当然也明点,但是看到肃顺断在扩张权,只怕到那“最刻”,恭王会落得个意想到的结果。所以虽无行,应有布置,必时“效周公的诛伐”,也有足够的兵才行。

这话明说,旁敲侧地暗示:“曹琢如信中说,该有个‘缓急可恃’的公心目中,有了这个没有?”

“以再谈吧!”

这是结束谈话的暗示,朱学勤起辞去,但是,的影响却完全遗留了。这天黄昏,文祥在家,缓步沉思,把整个局可能发生的化,都想到了。

的理想,最善莫于恭王与肃顺能和衷共济,彼此舍短用。肃顺的看得很清楚,那种利除弊的锐气,知善任的魄,在洲王公臣中,老早就看到了。至于肃顺的短:刚愎、骄、昧于外,都是可以想办法裁抑补救的。的是,得让肃顺相信,恭王并愿与为敌,恭王会量用,而且恭王的,譬如理洋务,正好弥补的短。此外,朝中翰苑的老臣,硕德清望,老成持重,若能取得们的支持,加东南忠勇奋发的湘军淮勇,致,同心,岂但局可以稳定?皇朝中,亦非难事。文祥这样向往着。

第三部分慈禧全传(三)(11)

但是,恭王对肃顺的敌意,可以设法消弭,肃顺对恭王的猜防,却知如何化解?看自己的想法,终成奢望!

因此,当最切实的个考虑是,皇帝旦驾崩,肃顺与恭王倘或发生权的争夺,搞成两立的局面,那时又将如何?当然,自己必站在恭王这面,是所必然的,只是无论怎么样,可以让们兵戎相见!相信京城与热河的军会有“接仗”的可能,八旗军,锋营、护军营、步军营、器营、健锐营、骁骑营、虎营,还是务府所属的“包”护军营,那些兵是怎么个样子?当“九门提督”而且现在还兼着“正蓝旗护军统领”差使的,是太清楚了。

想起几天才听到的四句谚语:“糙米掉,见贼跑,雇替早,少。”由得苦笑了。当初剽悍绝,打片锦绣江山的八旗健,如今在老百姓眼中成了笑柄!这些没息的八旗子,连代替,怎肯打仗?们的威风,只在每月发粮,“糙米掉”的时候才看得见。

这就是文祥的把,肃顺和怡王载垣、郑王端华虽然掌着在热河的军,决能发生任何作用。这层,曹毓瑛必定也看得很清楚,所以现给恭王的信中,建议召军入卫,必有所作,就可镇慑肃顺,同时又隐约指,在山东、河北边境军的钦差臣胜保,堪当此任。

文祥特别持重,觉得召胜保到京,即使并无作,对肃顺也是种,并可能被误认作恭王的“逆迹”之,所以对于曹毓瑛的建议,以为然。但此刻的顾虑又远了步,胜保骄恣贪黩,功名利禄之心极重,倘或肃顺走了先着,跟有了结,那成了个心之患,防。

预防也容易,妨先通款曲,作伏笔。

于是第二天把朱学勤找了,嘱咐代笔,给胜保写封信。胜保最近打得很好,连克鲁北数县,即以贺为名,跟拉拢番。

胜保在英法联军犯时,曾奉旨统率入京各路援军,虽然通州八里桥役,吃了败仗,但亦可说“非战之罪”,其时文祥随同恭王办理“局”,与胜保几乎无见,所以叙旧愁无话可说。

信中当然也提到恭王“致意”,这才是此函的主旨所在。对胜保说,独与恭王有共患难的分,而且也该恭王兵败相援的德意。通州仗,清朝第门至,孝庄太博尔济吉特氏家的蒙古科尔沁王,僧格林沁的军队垮了,胜保也负伤败退,其时皇帝由肃顺扈从着,仓皇逃难到了热河,自顾暇,那里还管得到胜保?亏得恭王收拾残局,败军之将才得有安顿整补的机会,由这察,胜保对肃顺那些是决会有好的。反说,有此函,更能令胜保倾心,亦是言可知的了!

因此,朱学勤面写,面在心里佩文祥,这着“先手”棋,看似平淡,实为必占的点,将的演,倘或真到了最忍见的地步,起回生,全在眼这平淡无奇的着棋

有了这个了解,对这封“应酬信”越发意。军机章京的笔原都得,朱学勤读书甚多,更是把好手,所以心构思之,把这封信写得婉,词藻典丽,自己看了也颇为得意。

于是穿好袍褂,自把信了去给文祥,笑嘻嘻地说:“只怕词达意,乞赐斧削。”

文祥先看信,望着的脸,拈须微笑:“其词若有憾焉!”说,“知是好的。”

“且先请目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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