尸子分章 1

☆、正文 容

海量小说，在【窝小说网】

《尸子》书，《汉书·艺文志》着录为杂家，其各家着录，或在杂家，或在法家。其篇幅，《汉书·艺文志》所载曰二十篇，《隋书·经籍志》、《旧唐书·经籍志》、《新唐书·艺文志》作二十卷。尸子其，《史记·孟子荀卿列传》称其为楚，《汉书·艺文志》称其为鲁，刘向《别录》称其为晋。《汉书·艺文志》班固自注：尸子“名佼，鲁，秦相商君师之。鞅，佼逃入蜀”。然《史记·孟子荀卿列传》曰“楚有尸子”。裴骃《集解》曰：“刘向《别录》曰：‘楚有尸子，疑谓其在蜀。今按《尸子》书，晋也，名佼，秦相卫鞅客也。卫鞅商君谋事画计，立法理民，未尝与佼规之也。商君被刑，佼恐并诛，乃亡逃入蜀。自为造此二十篇书，凡六万余言。卒，因葬蜀。”司马贞《索隐》亦曰：“按尸子名佼，音绞，晋，事《别录》。”

《尸子》原书自宋以佚失，清代先有惠栋刻《尸子辑本》三卷，又有任兆麟刻《校订尸子》三篇，继有孙星衍刻《尸子集本》二卷。至嘉庆十六年（1811），汪继培据三辑佚，重加厘订，成《尸子校正》二卷。其书以唐代《群书治》所载《尸子》部分为卷，以散见各书之文字为卷，另集各辑本所违错及误收文字为《存疑》，附于书，故吕思勉《经子解题》称之为“实最善之本也”。

《尸子》书自清及近代以，学者多视为伪书。然吕思勉先生《经子解题》称今本《尸子》，“据今所辑存者，十之七八皆儒家言此书盖亦如《吕览》，兼总各家而偏于儒实足以通儒、、名、法四家之邮。”又称：“其文极朴茂，今虽阙佚已甚，然单词义，足以取证经子者，实属指胜屈此外典制故实，足资考证者尚多。”按战国之际，学者多有能涉猎百氏、主家者，如韩非于师承则为儒家之荀卿，于学理则为家之老聃，儒名法自相通，而止于相绌相非也。观其《广泽》篇从容平章墨子、孔子、皇子、田子、列子、料子之语，岂难明此？《尸子》恐亦如《四库》馆臣所论《慎子》，“德之为刑名，此其转关”者欤？是非，亦所谓可与通达者，难为固陋者言也。

汪氏原刻收入《湖海楼丛书》，光绪三年浙江书局据以刻为《二十二子》，此次据海古籍版社印浙江书局刻本整理。原刻段落均仍旧改，而加以现代标点。原刻为注，现均改为段注。

洛阳老庄研究院

潇雨整理排录

☆、正文 自序

《汉书·艺文志》杂家：“《尸子》二十篇”，隋唐《志》并同。宋时全书已亡，王应麟《汉志考证》云：“《李淑书目》存四卷，《馆阁书目》止存二篇，为卷。”其本皆传。近所传者，有震泽任氏本、元和惠氏本、阳湖孙氏本。任本凡三篇，曰仁意，曰君治，曰广释，实皆攈摭佚文，傅会旧目。继培初读其书，就所揽掇，表识，纠拾遗谬，是正文字。得惠孙之书，以相比校，颇复有所疑异。乃集平昔疏记，稍加厘订。以《群书治》所载为卷，诸书称引与之同者分注于。其载《治》而散见诸书者为卷，引用违错及各本误收者别为存疑，附于。谨按刘向别录，称《尸子》书凡六万余言，今兹撰录，盖十失八，可为叹息。然由所概见推竟端委，尚有可意会者。张湛注《列子》，其序云：“《庄子》、《慎到》、《韩非》、《尸子》、《淮南》，玄示旨归，多称其言。”今按“归”之说见《天瑞篇》，“言行响影”之说见《说符篇》，其所诵述定非数言。《淮南子·坠形训》云：“圆折者有珠，方折者有玉，清有黄金，龙渊有玉英。”又云：“北极有释之冰。”其说皆本《尸子》。章怀太子注《汉书》，谓《尸子》书“二十篇，十九篇陈德仁义之纪，篇言九州险阻，泉所起”，《坠形》之文当在此篇。准是以，则《坠形训》“九山”“九塞”“九薮”及“泉”诸说必皆用《尸子》可知。又因引“赎”而知为子贡事，引“悦尼远”而知为叶公问政，引“汤德及”而知为解网，触类引，课虚以责有，是在好学者之思矣。刘向序《荀子》谓《尸子》着书“非先王之法，循孔氏之术”。刘勰又谓其“兼总杂术，术通而文钝”。今原书散佚，未究恉，诸家征说，率旨采撷华，翦落枝叶，单词剩谊，转可。其书原本，先民时有窃取，诸子又或餐挹其中，传相蹈袭。今辄取各书，略明归，以证释同异。《史记·孟荀列传》言楚有尸子，《集解》引刘向《别录》云：“楚有尸子，疑谓其在蜀。今按《尸子》书，晋也，名佼，秦相卫鞅客也。卫鞅商君谋事画计，立法理民，未尝与佼规也。商君被刑，佼恐并诛，乃亡逃入蜀。”《汉志》班固自注又以佼为鲁，晋、鲁字形相近，未能定其然否云。

嘉庆十有六年岁在重光协洽阳月月既望萧山汪继培识。

☆、正文 劝学

学倦，所以治己也；厌，所以治也。夫茧，舍而治，则腐蠹而弃；使女工缫之，以为美锦，君而朝之。（作“君朝而之”。按《盐铁论·殊路篇》云：“越之铤厉，匹夫贱之。工施巧，主而朝也。”语意本此。君，见《易·师卦》）者茧也，舍而治则知行腐蠹；使贤者之，（原作“子”）以为世士，则天诸侯莫敢敬。

是故子路，卞之；（见《史记·仲尼子列传集解》。《文选·辨命论注》作“东鄙之”）子贡，卫之贾；（见《御览》八百廿九，句末有“也”字）颜涿聚，盗也；颛孙师，驵也。孔子之，皆为显士。夫学譬之犹砺也，昆吾之金而铢之锡，使越之工，铸之以为剑而弗加砥砺，则以入，以断。磨之以砻砺，加之以黄砥，则其也无，其也无。

自是观之，砺之与弗砺其相去远矣。今皆知砺其剑，而弗知砺其。夫学，之砺砥也。夫子曰：“车唯恐地之坚也，舟唯恐之也。”有其器则以之难为易，夫以之难为易也。是故曾子曰：“之，喜而忘；恶之，惧而无咎。”然则与恶，其于成孝无择也。史鰌曰：“君，而近之，至敬以逊；貌而疏之，敬无怨。”然则与疏，其于成忠无择也。

孔子曰：“自娱于櫽括之中，直己而直，以善废而邑邑，蘧伯玉之行也。”（《韩诗外传》二云：“外宽而直，自设于隐括之中，直己直，善废而悒悒，蘧伯玉之行也。”《戴礼·卫将军文子篇》“善废”句作“以善存亡汲汲”。《家语·子行》作“汲汲于仁，以善自终。”“设”作“极”）然则与废，其于成善无择也。”屈侯附曰：“贤者易知也，观其富之所分，达之所，穷之所取。”然则穷与达，其于成贤无择也。

是故恶、疏、废、穷达皆可以成义，有其器也。桓公之举管仲，穆公之举百里，比其德也。此所以国甚僻小，至污，而为政于天也。今非比志意也而（原脱）比容貌，非比德行也而论爵列，亦可（“可”疑脱“”字）以却敌远矣。农夫比粟，商贾比财，烈士比义。（三句见《意林》及《御览》八百卅六。《论语·里仁篇》云：“义之与比。”《说苑·说丛》云：“君子比义，农夫比谷。”《庄子·徐无鬼篇》云：“农夫无草莱之事则比，商贾无市井之事则比。”）是故监门、逆旅、农夫、陶皆得与焉。

爵列，私贵也；德行，公贵也。奚以知其然也？司城子罕遇乘封而，其仆曰：“乘封也，奚为之？”子罕曰：“古之所谓良者，良其行也；贵者，贵其心也。今天爵而，良其行而贵其心，吾敢弗敬乎？”以是观之，古之所谓贵非爵列也，所谓良非先故也。君贵于国而达于天，天子贵于世而达于世，惟德行与天地相弊也。

爵列者，德行之舍也，其所息也。《诗》曰：“蔽芾甘棠，勿翦勿败，召伯所憩。”仁者之所息，敢败也。（《毛传》云：“憩，息也。”）天子诸侯，之所以贵也，桀纣之则贱矣。是故曰“爵列非贵”也。今天贵爵列而贱德行，是贵甘堂而贱召伯也，亦反矣。夫德义也者，视之弗见，听之弗闻，天地以正，万以遍，无爵而贵，禄而尊也。（原校云：“而”旧作“与”。

按《荀子·儒效篇》云：“君子无爵而贵，无禄而富。”）

鹿驰走无顾，六马能望其尘，所以及者，顾也。土积成岳，则楩枏豫章生焉；积成川，则舟之鱼生焉；夫学之积也，亦有所生也。

☆、正文 贵言

范献子游于河，夫皆在。君曰：“孰知栾氏之子？”夫莫答。舟清涓舍楫而答曰：“君奚问栾氏之子为？”君曰：“自吾亡栾氏也，其老者未，而少者壮矣，吾是以问之。”清涓曰：“君善修晋国之政，得夫而外失百姓，虽栾氏之子，其若君何？君若修晋国之政，得夫而外失百姓，则舟中之皆栾氏之子也。”君曰：“善哉言！”明朝，令赐舟清涓田万亩，清涓辞。君曰：“以此田也，易彼言也，（“范献子”以见《御览》四百廿八、六百廿四、六百卅三。原本“在”作“存”，据《御览》改。《御览》六百廿四“游”作“泛”，“善修”作“若修”）子尚丧，寡犹得也。”古之贵言也若此。（《书钞》卅引“赐舟田清涓”，亦见《汉书·古今表》中。《御览》六百卅三引《裴氏新书》曰：“丹涓有言之善，晋侯赐万顷田，辞而受。晋侯曰：‘以此田易彼言也，于子犹有所亡，寡犹有所得。’”“丹”盖“清”之误。刘子《新论·贵言篇》云：“范献贱万亩之田，以贵舟片说。”皆本此）

臣天，天也。（原本与分段。按已文义，与《贵言》之旨，疑别为篇）天者，令于天则行，焉则止。桀纣令天而行，焉而止，故得臣也。（《秋繁》云：“君也者，掌令者也，令行而止也。今桀纣令天而行，天而止，安在其能臣天也？”本此）目之所美，心以为义，弗敢视也；之所甘，心以为义，弗敢食也；耳之所乐，心以为义，弗敢听也；之所安，心以为义，弗敢也。

然则令于天而行、焉而止者，心也。故曰：“心者，之君也。”天子以天受令于心，心当则天祸；诸侯以国受令于心，心当则国亡；匹夫以受令于心，心当则为戮矣。祸之始也，易除，其除之；可者，避之。及其成也，除之可，避之可。治于神者，其事少而功多。霄之木，始若蘖足，易去也；（文选·枚叔吴王书》云：“十围之木，始生而蘖，足可搔而绝，手可擢而爪。”注引此三句，“霄”作“千丈”）及其成达也，百用斧斤，弗能偾也。

熛始起，易息也；及其焚云梦、孟诸，虽以天之役，抒江汉之，弗能救也。（5）夫祸之始也，犹熛蘖足也，（“足”字衍）易止也。及其措于事，虽孔子、墨翟之贤，弗能救也。屋焚而救之，则知德之；年老者使隙戒突，（案“突”当作“（灭）”。《说文》云：“（灭），也。曰灶（灭），从，省声。”）终无失之患，而知德也。

入于囹圄、解于患难者，则三族德之；之以仁义慈悌则终无患，而莫之德。夫祸亦有突，贤者行（疑“得”）天而务塞之，则天无兵患矣，而莫之知德也。故曰“圣治于神，愚争于明”也。（“明”原作“神”。案《墨子·公输篇》云：“治于神者，众知其功；争于明者，众知之。”今据改。）天地之，莫见其所以而，莫见其所以亡而亡。

圣之亦然，（“天地”二句及此句见《文选·颜延年释奠诗注》）其福也，莫之见而福矣；其除祸也，莫之知而祸除矣，故曰“神”。益天以财为“仁”，劳天以为“义”，分天以生为“神”。修先王之术，除祸难之本，使天丈夫耕而食，织而，皆得戴其首，子相保，此其分万以生，益（原作“盈”）天以财，可胜计也。

神也者，万之始，万之纪也。

☆、正文 四仪

行有四仪，曰志忘仁，二曰智用忘义，三曰事忘忠，四曰言忘信。慎守四仪，以终其，名功之从之也，犹形之有影，声之有响也。是故志忘仁，则中能宽裕；智忘义，则行有文理；忘忠，则无废功；忘信，则言若符节。若中宽裕而行文理，有功而言可信也，虽古之有厚功名，见于四海之外，知于万世之者，其行也，无以加于此矣。

☆、正文 明堂

夫显尊贵，利天之径也，非仁者之所以也。何以知其然耶？（疑“也”）之能烛远，也；使在井中，则能烛十步矣。（《荀子·天论篇》云：“月，则光晖赫。”）舜之方陶也，能利其巷；南面而君天，蛮夷戎狄皆被其福。目在足，则可以视矣。天明，然能烛临万；地广，然能载任群。其本美，则其枝叶茎心得美矣。

此古今之径也，是故圣王谨修其以君天，则天至焉，地稽焉，万度焉。古者明王之贤也，避远近，（《书·宗彤》，《释文》“近”作“昵”）论贵贱，卑爵以贤，以先士。故尧从舜于畎亩之中，北面而见之，争礼貌。（《孟子·万章篇》：“咸邱蒙曰：‘舜南面而立，尧帅诸侯北面而朝之。’”《吕氏秋·篇》云：“尧传天于舜，礼之诸侯，以二女，臣以十子，请北面朝之，至卑也。”）此先王之所以能正天地利万之故也。

今诸侯之君，广其土地之富、而（疑衍）奋其兵革之强以骄士；士亦务其德行、美其术以，此仁者之所非也。曾子曰：“取者必畏，与者必骄。”今说者怀畏而听者怀骄，以此行义，亦难乎？非贤务士而能致名于天者，未之尝闻也。夫士可妄致也，覆巢破卵，则凤皇至焉；刳胎焚夭，则麒麟往焉；竭泽漉鱼，则神龙焉。（《赵策》：“谅毅曰：‘臣闻之，有覆巢毁卵，而凤皇翔；刳胎焚夭，而骐驎至。’”又《吕氏秋·应同篇》云：“覆巢毁卵，则凤皇至；刳食胎，则麒麟；泽涸渔，则龙往。”《说苑·权谋篇》以为孔子语）夫之愚而可妄致也，而况于食之民乎？是故曰：“待士敬，举士信，则善士往焉；听言，耳目瞿，视听，则善言往焉。”（三句见《短经·钓篇》注，“瞿”作“惧”）孔子曰：“哉河海乎，之也！”（“”疑脱“能”字，《淮南子·说山训》云：“江河所以能百谷者，能之也。

夫惟能之，是以能之。”注：“，也。”）夫河天之川故广，天之士故。故曰：“士者得贤，敌者得友，众者得誉。”故度于往古，观于先王，非贤务士而能立功于天、成名于世者，未之尝有也。（《管子·五辅篇》云：“古之圣王，所以取明名广誉，厚功业，显于天，忘于世，非得者，未之尝闻。”）夫士，遵其而能致士者，未之尝见也。

然则先王之可知，己务行之而已矣。

☆、正文 分

天地生万，圣裁之。裁以制分，事以立官。（见《文选·晋纪总论注》，有“以固其国”四字，当连。引《左传》“或多难”句，刻误接此）君臣、子、、幼、贵贱、疏，皆得其分。曰治得分，曰仁施得分，曰义虑得分，曰智得分，曰适言得分，曰信皆得其分，而为成。（“君臣”以见《短经·反经篇注》）明王之治民也，事少而功立，（文作“多”。按《贵言篇》、《治天篇》并作“多”）逸而国治，言寡而令行。事少而功多，守也；逸而国治，用贤也；言寡而令行，正名也。君者，苟能正名，愚智，执以静，令名自正，令事自定，（《韩非子·扬榷篇》云：“圣执以静，使名自命，令事自定。”《申子·篇》云：“名自正也，事自定也。”）赏罚随名，民莫敬。周公之治天也，酒撤于，钟鼓解于悬。听乐而国治，劳无事焉；（“周公”以见《书钞》四十九）饮酒而贤举，智无事焉；自为而民富，仁无事焉。（《韩诗外传》四：“传曰：‘周平公酒离于，钟石解于悬，而宇亦治。’”《淮南子·诠言训》云：“周公肴臑收于，钟鼓解于悬，以辅成王，而海平。”）知此也（疑衍）者，众贤为役，愚智矣。

明王之，易行也。劳步，听狱皋陶；食损味，富民虞舜；乐损，用兵汤武。书之盈尺简，南面而立，言而国治，尧舜复生，弗能更也。无而治，国无而王，汤武复生，弗能更也。执之，去智与巧。有虞之君天也，使天贡善；殷周之君天也，使天贡才。（四句见《御览》八十，“才”作“财”）夫至众贤而能用之，此有虞之盛德也。

三之所废，天弗能也；三之所，天弗能废也。曰孝，君曰忠，友曰信，天弗能也；言其孝，君言其忠，友言其信，天弗能废也。夫符节，之则是非自见。行亦有符，三者，则行自见矣。此所以观行也。诸治官临众者，比度以观其贤，案法以观其罪，吏虽有僻，无所逃之，所以观胜任也。群臣之愚智效于，择其知事者，而令之谋群臣之所举；效于，择其知者，而令之举群臣之治；效于，择其胜任者，而令之治群臣之行，可得而察也。择其贤者而举之，则民竞于行；胜任者治，则百官；知者举，则贤者隐；知事者谋，则举失。夫弩机，损若黍则钩，益若□则发。言者，百事之机也。（“夫弩”以，据原本《北堂书钞·武功部》补。《吕氏秋·察微篇》云：“夫弩机，差以米则发。”）圣王正言于朝，而四方治矣。是故曰：“正名去伪，事成若化；以实核名，百事皆成。”夫用贤使能，劳而治；正名覆实，罚而威。达见素，则是非蔽；复本原始，则言若符节。良工之马易御也，圣王之民易治也，其此之谓乎？

☆、正文 发蒙

若夫名分，圣（潇雨按，原刻为繁，作“圣”。）（当作“明王”二字）之所审也。造之所以与（“与”当有“马”字）者，少辔，马之百节皆与；（疑“举”）明王之所以与臣者，少审名分，群臣莫敢竭智矣。天之可治，分成也；是非之可辨，名定也。无（原校云：“‘无’，可疑。”案当作“夫”）其实，罪也；弗及，愚也。

是故而伪，质素而无巧。故有之君，其无易听，此名分之所审也。若夫临官治事者，案其法则民敬事；任士贤者，保其则民慎举；议国事者，其实则民敬言。孔子曰：“临事而惧，希济。”（论语·述而篇》：“子曰：‘必也，临事而惧，好谋而成。’”《曾子·立事篇》云：“临事而栗者，鲜济矣。”此盖误曾子之言为孔子）《易》曰：“若履虎尾，终之吉。”（《易·履卦》云：“履虎尾，愬愬终吉。”）若群臣之众皆戒慎，恐惧若履虎尾，则何济之有乎？君明则臣少罪。

夫使众者，诏作则迟，分地则速，是何也？无所逃其罪也。言亦有地，可分也。君臣同地，则臣有所逃其罪矣。故陈绳则木之枉者有罪，措准则地之险者有罪，审名分则群臣之审者有罪。（“夫使众者”以见《短经·适篇注》，末句有“矣”字。“陈绳”三句亦见《意林》，“险”并有“废”字）夫民，且利之也，而利，则非慈之德也；好士，且知之也，好而弗知，则众而无用也；于朝，且治之也，而治，则劳而无功矣。

三者虽异，也。是故曰：“审之经，百事乃成；审之纪，百事乃理。”名实判为两，为。是非随名实，赏罚随是非。（《韩非子·安危篇》云：“安术有七，曰赏罚随是非。”）是则有赏，非则有罚，君之所独断也。明君之立也，正其貌，庄其心，虚其视，躁其听，审分，应辞以立于廷，则隐匿疏远，虽有非焉，必多矣。

明君用耳目，行间谍，强闻见，形至而观，声至而听，事至而应。近者，则远者治矣；明者失，则微者敬矣。家、子侄和，臣妾，则家富，丈虽厚，食无伤也；子侄和，臣妾，则家贫，丈虽薄，食无益也，而况于万乘之君乎？国之所以治者三：知用贤，此其也；虽知用贤，能得，此其二也；虽得贤，能，此其三也。

正名以御之，则尧舜之智必矣；明分以示之，则桀纣之必止矣。贤者，者止，则治民之可以加矣。听朝之，使有分。有善者必问孰之，有者必云孰任之，而行赏罚焉，且以观贤肖也。（“听朝”以见《适注》，“云”作“问”，两“问”字、“行”字皆有“其”字。）今有善者问孰之，有者问孰任之，则有分无益。

已问孰任之而行赏罚，则问之无益。已是非得见谓之蔽，见而弗能知谓之虚，知而弗能赏谓之纵，三者之本也。明分则蔽，正名则虚，赏贤罚则纵，三者治之也。于群臣之中，贤则贵之，肖则贱之；治则使之，治则□之；忠则（原脱四字，依文例补三字）之，忠则罪之。贤肖，治治，忠忠，由是观之，犹黑也。

陈绳而斲之，则巧拙易知也。夫观群臣亦有绳，以名引之，则虽尧舜（疑“必”）矣。虑事而当，若贤；贤而当，若知贤；知贤又能用之，备矣。治天之在于正名，正名去伪，事成若化，苟能正名，天成地平。为臣者，以贤为功；为君者，以用贤为功。（四句见《短经·是非篇》及《篇》注，两“功”字皆有“也”字）为臣者，贤是自为置也，自为置而无赏，是故为也；肖者，是自为置也，自为置而无罪，是故为之也。

使贤者必有赏，肖者必有罪，无敢也者为无能之，若此则必多贤矣。

☆、正文 恕

恕者，以为度者也。己所，毋加诸。恶诸，则去诸己；诸，则诸己。此恕也。（四句见《意林》。《淮南子·说山训》云：“治国者若耨田，去害苗者而已。”）农夫之耨，去害苗者也；贤者之治，去害义者也。虑之无益于义而虑之，此心之也；之无益于义而之，此言之也；为之无益于义而为之，此行之也。虑中义则智为，言中义则言为师，事中义则行为法。善而，学也；行修而谈，听也。夫骥惟伯乐独知之，害其为良马也。行亦然，惟贤者独知之，害其为善士也。

☆、正文 治天

治天有四术，曰忠，二曰无私，三曰用贤，四曰度量。度量通则财足矣，用贤则多功矣，无私百智之宗也，忠之行也。奚以知其然？之所畜子者，非贤强也，非聪明也，非俊智也，之忧之，其贤己也，利之与利之无择也，其贤己也，利之与利之无择也，此所以畜子也。然则天，其贤己也，利之与利之无择也，则天之畜亦然矣，此尧之所以畜天也。有虞氏盛德，见有善，如己有善；见有，如己有。天无私于，地无私于，袭此行者，谓之天子。诚天者，得贤。（“得贤”有脱字）奚以知其然也？弱子有疾，慈之见秦医也争礼貌；在囹圄，其走吏也资财。视天若子，是故其见医者争礼貌，其奉养也资财。故文王之见太公望也，五反；桓公之奉管仲也，列城有数。此所以国甚（原本“国甚”二字作“其”，据《劝学篇》改）僻小，至污而为正（《劝学》作“政”）于天也。郑简公谓子产曰：“饮酒之乐，钟鼓之鸣，寡之任也；国家之乂，朝廷之治，与诸侯之得志，子之任也。子无入寡之乐，寡无入子之朝。”自是以，子产治郑，城门闭，国无盗贼，无饿。孔子曰：“若郑简公之好乐，虽钟而朝可也。”夫用贤，乐而名附，事少而功多，国治而能逸。

凡治之，莫如因智；智之，莫如因贤。譬之犹相马而借伯乐也，（《吕氏秋·赞能篇》云：“得十良马，若得伯乐。”注：“伯乐善相马。”）相玉而借猗顿也，（《淮南子·泛论训》云：“玉工眩玉之似碧卢者，惟猗顿失其。”注：“猗顿，鲁之富，能知玉理。”）亦必矣。今有于此，以为舟，济而用也；以为车，行远而乘也，则必以为无慧。今以学，谋事则借智，行则因贤，舍其学用也。此其无慧也，有甚于舍舟而涉、舍车而走者矣。

☆、正文 仁意

治潦者，禹也；播五种者，稷也；听狱折衷者，皋陶也。舜无为也，而天以为。天莫甚焉。天之善者，惟仁也。夫丧其子者，苟可以得之，无择也。仁者之于善也亦然。是故尧举舜于畎亩，汤举伊尹于雍。举避，外举避雠。仁者之于善也，无择也，无恶也，惟善之所在。尧问于舜曰：“何事？”舜曰：“事天。”问：“何任？”曰：“任地。”问：“何务？”曰：“务。”平地而注，流；均薪而施，从燥，召之类也。是故尧为善而众美至焉，桀为非而众恶至焉。

烛于玉烛，饮于醴泉，畅于永风。为青阳，夏为朱明，秋为藏，冬为玄英。四时和，正光照，此之谓玉烛。甘雨时，降万以嘉，者少，者多，此之谓醴泉。其风，为发生，夏为嬴，秋为方盛，冬为安静，四气和，为通正，此之谓永风。（《尔雅·释天疏》引《仁意篇》述太平之事云云。“四时”，《困学纪闻》八作“四气”。《海录事》十八作“四时之气和”。“四气”，任本作“四时”。按《尔雅》“方盛”作“收成”，“静”作“宁”，“永”作“景”。注云：“此亦四时之别号，《尸子》皆以为太平祥风。”《御览》十九引《尸子》云：“翔风，瑞风也。名景风，名惠风。为发生，夏为嬴，秋为收成，冬为安宁。”注云：“《尔雅》以为四时之别名也，按翔风云云，乃瑞图之文。”见《御览》八百七十二，此卷误引为《尸子》，孙氏据之以补《尔雅》疏，非也）

舜南面而治天，天太平。烛于玉烛，息于永风，食于膏，饮于醴泉。舜之行，其犹河海乎？千仞之溪亦焉，蝼蚁之亦焉。由此观之，禹汤之功足言也。（《御览》八十，“烛于”之“烛”作“调”。《天中记》十、《文选·安陆昭王碑文注》两“焉”字并作“之”。《纪》十二注首句作“舜之德无该，南面而治天。”“河”作“江”，“焉”亦作“之”，“言也”作“尚矣”。诸书引此条并云《仁意篇》，按《尔雅疏》引“烛于玉烛”以，以为《仁意篇》，述太平之事云云。文正与此相属，知本书必同在篇，故录附于此。“膏”当作“膏”，《礼记·礼运篇》亦云：“天降膏，地醴泉。”《尸子》于“膏”当有释词，《尔雅》及“膏”，故疏引《尸子》，为可惜也）

☆、正文 广泽

因井中视星，所视数星；自丘以视，则见其始，又见其入。非明益也，使然也。夫私心，井中也；公心，丘也。（“因井中”以见《类聚》、《御览》六、四百廿九，“因”并作“自”，“所视”之“视”作“见”，“以视”之“视”作“望”。《类聚》、《御览》四百廿九，“始”并有“也”字。《御览》六又作：“则见始多也）故智载于私，则所知少；载于公，则所知多矣。何以知其然？夫吴越之国，以臣妾为殉，中国闻而非之，怒则以戚殉言。（《荀子·荣篇注》引云：“非君之用兵也，以为民伤鬬，则以戚殉言而顾之也。”盖即此文。）夫智在公，则吴越之臣妾；在私，则忘其戚。非智损也，怒弇之也。好亦然。《语》曰：“莫知其子之恶也。”（《礼记·学篇》云：“好而知其恶，恶而知美者，天鲜矣！故谚有之曰：‘莫知其子之恶，莫知其苗之硕。’”）非智损也，弇之也。是故夫论贵贱、辨是非者，必且自公心言之，自公心听之，而可知也。（4）匹夫其宅，其邻；诸侯其国，其敌。天子兼天而之也。

墨子贵兼，孔子贵公，皇子贵衷，田子贵均，列子贵虚，料子贵别囿。其学之相非也，数世矣而已，皆弇于私也。（何氏焯云：“‘而’疑脱‘’字。”）天、帝、皇、、辟、公、弘、廓、宏、（孙云：“宋本《尔雅疏》作‘关（关）’。”按“关（关）”当作“闳（闳）”，“宏”、“闳（闳）”古字通。）溥、介、纯、夏、幠、冢、晊、昄，皆也，十有余名而实也。若使兼、公、虚、衷、平易、别囿实也，则无相非也。（《尔雅·释诂疏》引《广泽篇》。注作“此皆，有十余名而同实”）

☆、正文 绰子

尧养无告，（《庄子·天篇》：“尧曰：‘吾敖无告，废穷民苦者，嘉孺子而哀。’”）禹辜，（《说苑·君篇》：“河间献王曰：‘禹见罪，车问而泣之。’”《庄子·则阳篇》：“至齐，见辜焉。”《释文》：“辜，罪也。”李云：“谓应也。”）汤武及，此先王之所以安危而怀远也。圣于私之中也为无私，（3）其于好恶之中也为无好恶。舜曰：“南风之薰兮，可以解吾民之愠兮。”舜歌而歌民。（4）汤曰：“朕有罪，无及万方；万方有罪，朕受之。”（5）汤私其而私万方。文王曰：“苟有仁，何必周？”（6）文王（7）私其而私万国。先王非无私也，所私者与同也。（“汤曰”以见《短·私篇》）

松柏之鼠知堂密之有美枞。（《尔雅》《释山》、《释木》注又疏，《类聚》八十九。）

孔子曰：“知则问，能则学，给则豫，善则肄。”国，则择其而去之，则国治矣；中，则择其而去之，则德正矣。天非无盲者也，美之贵明目者众也；天非无聋者也，辨士之贵聪耳者众也；天非无也，尧舜之贵可者众也。孔子曰：“君者，盂也；民者，也。盂方则方，盂圆则圆。”（1）何好而民从？昔者践好勇而民，灵王好而民多饿。夫与饿，民之所恶也，君诚好之，百姓自然，而况仁义乎？（2）桀纣之有天也，四海之皆，而关龙逢、王子比与焉，而谓之皆，其者众也；尧舜之有天也，四海之皆治，而丹朱、商均与焉，而谓之皆治，其治者众也。（“尧舜”以见《御览》八十。刘子《新论·从化篇》云：“楚灵王好，臣妾为之约食，饿者多；越王践好勇而揖斗蛙，国为之命，兵者众。命者，之所重；者，之所恶。今其所重、重其所恶者，何也？从君所好也。”又云：“唐尧居，天皆治，而四凶独，犹曰尧治，治者多也；殷纣在，天皆，而三仁独治，犹曰纣，者众也。”皆本《尸子》此文。《短经·运篇注》引，“桀纣”以作《慎子》，疑误）故曰：“君诚之，百姓自然；卿夫之，百姓若逸；官之，百姓若流。”夫民之可者众，故曰“犹”也。

德者，天地万得也；义者，天地万宜也；礼者，天地万也。使天地万皆得其宜、当其者，谓之仁。（“德者”以见《短经·政篇注》，“当其”无“者”字）食所以为肥也，壹饭而问曰奚若，则皆笑之。夫治天，事也，今皆壹饭而问奚若者也。（“食所以为肥”以见《短经·善亡篇》，末句作：“譬今皆以壹饭而问奚若者也。”）善以治天地则可矣，奚为而善？仲尼曰：“得之者得之民，失之者失之民。于户而知天，其堂而治四方，知反之于己者也。”以是观之，治己则治矣。

☆、正文 神明

仁义圣智参天地。天若覆，民将何恃何望？（《文子·原篇》云：“天之，常生而有，成化而宰。万恃之而生，莫之知德；恃之而，莫之知怨。”）地若载，民将安居安行？圣若弗治，民将安率安将？是故天覆之，地载之，圣治之。圣之犹也，夫圆尺，光盈天地。圣之小，其所烛远。（2）圣正己，而四方治矣。（《御览》四百无“矣”字，有“故曰天地之府”句。”《初学记》十七作：“圣中正己也，故曰天地之府。”）纲苟直，百目皆开；德行苟直，群皆正。政（4）也者，正者也。正则从。（5）是故言而信，怒而威，施而仁。（6）有诸心而彼正，谓之至政。今曰：“天（7）矣，难以为善。”此然也。夫饥者易食，寒者易，（《孟子·公孙丑篇》云：“饥者易为食，渴者易为饮。”）此而易为德也。（以诸篇并见魏徵《群书治》，据书补《劝学篇》三条，《仁意篇》二条，《广泽篇》二条，《绰子篇》条。）

（尸子卷终）尸子校正卷说明

《尸子》书，《汉书·艺文志》着录为杂家，其各家着录，或在杂家，或在法家。其篇幅，《汉书·艺文志》所载曰二十篇，《隋书·经籍志》、《旧唐书·经籍志》、《新唐书·艺文志》作二十卷。尸子其，《史记·孟子荀卿列传》称其为楚，《汉书·艺文志》称其为鲁，刘向《别录》称其为晋。《汉书·艺文志》班固自注：尸子“名佼，鲁，秦相商君师之。鞅，佼逃入蜀”。然《史记·孟子荀卿列传》曰“楚有尸子”。裴骃《集解》曰：“刘向《别录》曰：‘楚有尸子，疑谓其在蜀。今按《尸子》书，晋也，名佼，秦相卫鞅客也。卫鞅商君谋事画计，立法理民，未尝与佼规之也。商君被刑，佼恐并诛，乃亡逃入蜀。自为造此二十篇书，凡六万余言。卒，因葬蜀。”司马贞《索隐》亦曰：“按尸子名佼，音绞，晋，事《别录》。”

《尸子》原书自宋以佚失，清代先有惠栋刻《尸子辑本》三卷，又有任兆麟刻《校订尸子》三篇，继有孙星衍刻《尸子集本》二卷。至嘉庆十六年（1811），汪继培据三辑佚，重加厘订，成《尸子校正》二卷。其书以唐代《群书治》所载《尸子》部分为卷，以散见各书之文字为卷，另集各辑本所违错及误收文字为《存疑》，附于书，故吕思勉《经子解题》称之为“实最善之本也”。

《尸子》书自清及近代以，学者多视为伪书。然吕思勉先生《经子解题》称今本《尸子》，“据今所辑存者，十之七八皆儒家言此书盖亦如《吕览》，兼总各家而偏于儒实足以通儒、、名、法四家之邮。”又称：“其文极朴茂，今虽阙佚已甚，然单词义，足以取证经子者，实属指胜屈此外典制故实，足资考证者尚多。”按战国之际，学者多有能涉猎百氏、主家者，如韩非于师承则为儒家之荀卿，于学理则为家之老聃，儒名法自相通，而止于相绌相非也。观其《广泽》篇从容平章墨子、孔子、皇子、田子、列子、料子之语，岂难明此？《尸子》恐亦如《四库》馆臣所论《慎子》，“德之为刑名，此其转关”者欤？是非，亦所谓可与通达者，难为固陋者言也。